妧白儿

死磕到FB5

【GGAD】麻瓜故事 (5-6)

当最讨厌麻瓜的盖勒特·格林德沃重生为麻瓜

 

(5)

盖勒特对来客说:“我认得你。”

 

短暂停顿后,补充道:“加油站的那个人。”

 

阿不思笑道:“是我。”他已经不是早上那一套难看的橘黄工作服,换上一件灰色印着纹章和标语的卫衣。

 

他指了指身后,盖勒特这才注意到阿不思并不是单独前来。他身后的拐角处站着三、四个年轻麻瓜,在盖勒特眼神触及的那一瞬间仿佛被激活了一般。他们都穿着和阿不思身上相仿的文化衫。

 

“听着,我的新朋友。”阿不思指了指身后的年轻人们,“我的同事们知道我今天坐过你母亲的车后,要我一定要亲自来邀请你。”

 

“你的同事?”盖勒特不解,随机他细看了一下阿不思服装上的纹饰,“学生会?”

 

“是的。”阿不思很高兴盖勒特注意到了,“我听说今天很多社团都给你发出过邀请了,但你都拒绝了。既然你的夜晚尚未被占据,我想着一定要再来打扰你一次。”

 

“好吧,我承认。”见盖勒特仍然没有松动的迹象,阿不思补充道,“我本人也非常希望你能来。”

 

盖勒特界过阿不思手中的传单,这引起那群年轻人压低嗓音的欢呼。

 

阿不思的“新同事”使得盖勒特回忆起了过去霍格沃兹的那帮学生,他依然感到不悦:“他们会像现在一样跟着你一整晚吗?

 

“他们?”阿不思回头,学生会的其他成员立刻假装自己不过是过路人。模样惹得阿不思笑出了声,他向盖勒特保证道,“不会。我保证这将是个有隐私空间的派对。”

 

“我会来的。晚上8点对吗?”

 

“8点。你知道怎么去学生会大楼吗?”

 

“我不知道。”盖勒特撇了撇嘴,“你能来接我吗?”

 

“虽然我还有很多准备工作需要做,但我想,那些工作都可以让别人替代。我会来的。”阿不思向他保证,“晚上见,我的朋友。我相信那几个孩子已经等不及听到这个好消息了。”

 

盖勒特关上了门,躺回那张布满灰尘的床铺。

 

阿不思·邓布利多截止到现在,表现得完全不认识他一般。

 

盖勒特在思考这种表现得真实性。他知道阿不思死于他过去记忆终结的数月以前,那一场死亡,听起来充满了表演的味道。

 

盖勒特至死也未曾相信阿不思是被区区一个黑暗领主的手下击败的。他从未质疑或低估过阿不思的实力,就算是他们对抗最激烈的那几年。他也不相信阿不思是老糊涂了,就算再过几百年,阿不思像尼勒·勒梅那样老,盖勒特也不认为阿不思会落入陷阱,输在决斗里。

 

能击垮他的只有他自己的心。

 

但是阿不思·邓布利多,能用自己的生命为演出铺垫序曲的人,盖勒特要如何才能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。他到底对这个世界,对过去的自己,有多少了解?他的魔杖是不是就藏在他那条牛仔裤的口袋里?

 

直到房门再一次被敲响,盖勒特打开门,又一次见到阿不思,他才想好了自己的计划。

 

两人一前一后走在校园里。阿不思沿路给盖勒特介绍了学校里的设施,盖勒特大多数时间只是沉默地观察着阿不思地后脑勺。

 

这是他们重逢后第一次独处。

 

阿不思依然在忠心耿耿的扮演着一个刚认识的麻瓜角色。

 

因此在经过拱桥时,盖勒特下定决心。他一把抓住了阿不思,把阿不思逼到了防护栏边缘。

 

阿不思显然被盖勒特的突然行动吓到,他的校园导游显然进行不下去了。“哦,放轻松。怎么了,盖勒特?”

 

“你认识我吗?”盖勒特紧盯着阿不思的眼睛,从里面寻找谎言的蛛丝马迹。

 

“我们今天早上刚认识,我想。”阿不思摊平了手,表示自己没有恶意。“你不舒服吗?“

 

“阿不思·邓布利多。我对这个名字可不是刚刚认识。”盖勒特看着阿不思的头发垂下来有些遮住眼睛,毫不生分地伸手把他的额发抹到耳后。“你一直都叫这个名字吗?”

 

“是的。”阿不思瞪着眼睛,好像刚听到什么玩笑话。“你以前见过我吗,盖勒特?我中学之前一直在英国,后来我们家先搬到了奥斯汀,在巴尔的摩也住过一阵子……”

 

阿不思背地名一般的回答使盖勒特感到不满,他只抓取到了一个关键词:“英国。我讨厌英国。”

 

“确实大部分地区气候潮湿阴冷。”阿不思并没有反驳。“我的姓不常见。盖勒特,很抱歉,我确实不记得我们曾在哪里遇见过。现在,如果你愿意放开我,我可以好好想想。”

 

盖勒特置若罔闻,他把阿不思更多的上半身推出了栈桥外。

 

“你不害怕吗?”盖勒特问,“这么相信第一天认识的人吗,大圣人?”

 

“我觉得你确实有些紧张,甚至有点害怕。但并不是在寻求伤害。”

 

阿不思言语的直白并没有激怒到盖勒特,他发现自己甚至有些怀念这种对话风格。

 

盖勒特看了看桥下,河水乌黑汹涌,难以推测水流的深浅。他原本的计划是把阿不思推下桥,看看他到底还是不是个巫师。

 

但是盖勒特改主意了。

 

巫师界对邓布利多的评价有很多,智慧、善良、伟大、有远见,都是些歌功颂德的陈篇旧章。只有盖勒特知道,深埋在阿不思那些谋划和善意下的疯狂和自我毁灭倾向。

 

盖勒特比谁都要更了解阿不思·邓布利多。如果他有什么鬼计划,即使这个计划的最终实现需要豁出他自己的性命,阿不思也不会眨一下眼睛。

 

因为他已经这么做过一次了。

 

那就只有一个办法了。

 

阿不思感觉到新生捏在他衣领前的手逐渐松开了。他松了一口气,僵直的身体刚刚有所缓解,便感觉到落在眉间的一个吻。

 

来自盖勒特的亲吻。

 

他对阿不思说:“再见了。”

 

然后自己翻下了围栏,坠落进暗如夜空的河流。

 

(6)

最新校园新闻是,那个冷酷帅哥新生还活着。

 

这条贯穿校园的河流是某条洲际河的支流,早在这块土地被冠以“新大陆”之名以前就存在于此,够深够长。现在是旱季,水流也没有一下子就把这个倒霉蛋冲得太远,在没出校园之前就被一位精通游泳的校工,乔纳森,捞了上来。

 

“他一定是个摇滚的。”乐队成员坚信不疑,并表示在他康复之后一定要把他招募到手。只要他别被学生会主席拐走。

 

阿不思对跟盖勒特坠落前的对话交待得闪烁其词,好在模糊的监控证实了盖勒特是自己跳下去的。校工们也大多信任这位有口皆碑的学生会主席,认为他不过是受了新潮青年行为艺术的惊吓。

 

毕竟新生,像浪潮一样一拨又一拨地如期而至,总是能卷上岸一些令人惊奇的玩意。

 

盖勒特浑身多处擦伤,断了一条腿,三根肋骨,右手粉碎性骨折。

 

他在医院治疗了一段时间,没有医保也没有多少积蓄,很快被赶回了学校。校医院院长不忍心把这孩子扔到宿舍,便接受了这一职业生涯巨大挑战。盖勒特几乎每一根骨头都需要治疗,每每看到盖勒特那从绷带间隙漏出的金发,护工都恨得牙根痒痒。

 

没有任何医疗咒能帮助他,盖勒特浑身痛得要命,简直比他被关在纽蒙伽德最后几十年的冬天还要痛。

 

他这一躺就是大半年。

 

起先几个月,阿不思坚持不懈地来探望他。据护士说,在他昏迷的那段时间里,一到探视时间阿不思便会准时出现在医院。但盖勒特醒后,他便拒绝任何访客出入他的病房。

 

医院把他赶出来那天,来接他的有院长、校医院负责人,当然还有学生会主席。但是盖勒特一路上都没有和阿不思说过一句话。拥挤的救护车上,阿不思也多在和教授们聊天,没有刻意挑起跟盖勒特的话题。但是阿不思还是在上下车时,坚持帮忙一起搬运了盖勒特的护理床。

 

盖勒特沉默地像一个士兵玩偶,笔直地躺在护理床上。他的视线唯一接触过的,是阿不思放在护理床边缘的手。

 

进了校医留勘室后,盖勒特以谁也不认识为由,继续拒绝任何人的来访。阿不思会坚持地走到留勘室地走廊,但是在听到校工转达的意见后才会离开。

 

等盖勒特脸上的伤好得差不多,拆了绷带露出他那张讨人喜爱的脸后,医护对他的态度改善许多。他很配合治疗,除了拒绝阿不思、乐队、以及任何学生的来访外,他是个模范病人。因此医护也尊重了他这唯一的要求。

 

教授们一开始对盖勒特的品行很是怀疑,但是男孩凭借着仅有的一些教学笔记和健全的左手,完成的绝大多数课后作业、论文和考试都令人印象深刻。有才识的学生总会得到更多包容,盖勒特入学时的惊人之举也逐渐被淡忘。甚至有人推测,那不过又是某个学生组织的古怪新人入会仪式。盖勒特是太过听话,才从那座桥上一跃而下。一切不过是个可怕的意外。

 

几个月后,阿不思来探望的次数也渐渐少了。校医院面积不大,其实每次阿不思在走廊的脚步声,跟护士打招呼的声音盖勒特都能听见。在他一次次拒绝阿不思探望后,那个脚步声出现的次数也日益减少了。

 

圣诞节假期来临,距离转院时最后一次相见也过了几个月。盖勒特快要确信阿不思不会再来的时候,他收到了一份礼物。

 

这一次来访,盖勒特碰巧在睡觉。护工没有给盖勒特拒绝的机会,替他收下了这份礼物,并在盖勒特睁眼后第一瞬扔给了他。

 

“阿不思托我转交给你,他说祝你圣诞快乐,早日康复。他可真是个好孩子。你如果连这份礼物都拒绝,就真是太没礼貌了。”

 

盖勒特刚想辩解,护工瞪了他一眼就走掉了。

 

他拆开礼物包装,是一条毛毯。花纹繁复,这个审美盖勒特一看便知,是阿不思自己织的。

 

盖勒特捏着毛毯看了好一会,然后用仅能活动得左手艰难地把包装纸叠起来,塞到枕头底下。然后把毛毯塞进了被子里面,层层叠叠堆积在胸口。

 

天气冷了。

 

圣诞节假期间,盖勒特跟留校护工-当初把他打捞上来的乔纳森-打好了关系,讨来了护工淘汰的智能手机。


他搜了很多关于阿不思的信息,主要来自社交媒体。社交主页上,关注阿不思的人很多,社交动态更新得很频繁。有转发学院讲座、室外活动的宣传帖子,有他自己跟朋友或是学生会同僚了的聚会合影。还有很多学校常驻治疗犬的照片,阿不思显然很喜欢这只长毛古牧犬,近三分之一的帖子都和它有关。

 

盖勒特借助社交媒体了解了这个世界的阿不思。大学三年级,学生会主席,学院访问代表,好得可怕的学期成绩,论文,竞赛。一切都很像盖勒特熟悉的那个阿不思,只不过是一个麻瓜投影版本。

 

这个阿不思不是他认识的那个人。

 

因为如果是,在他赌上性命从桥上跳下去的时候,他所认识的阿不思一定会施咒救他的。

 

1945年战败后,盖勒特再也没有见过阿不思·邓布利多。他最终被免于死刑,关进了他自己建造的堡垒里。盖勒特知道,虽然阿不思没有露面,但是除非是他从中作梗,否则那些愤怒的死者家属,不可能饶恕罪人格林德沃。

 

躺在病床上的数月,盖勒特推测出很多事情。

 

阿不思和他一样。不过也是被推入到这个世界又剥夺了全部能力的弃儿。

 

但是阿不思和他一样,拥有过去的记忆吗?是否还记得盖勒特过去的那些罪行?

 

盖勒特在几十年前,就意识到了自己的方法和手段是偏颇的,乃至目标都是不妥当的。他们年少时编纂出的口号和理想,是自大、狂热和彼此赞美下的畸形产物。连盖勒特·格林德沃自己都认可,那些杀戮、信徒和集/会,是他的罪行而不是功绩。

 

阿不思早就看破了他们理想背后的疯狂。也许是早就厌倦了盖勒特本人,即使晚年盖勒特的陈述已经发生了松动,阿不思也没曾再去探望过他一次。

 

如果这个世界的阿不思和自己一样怀揣着过去的记忆,他还会来病房探望自己吗?

 

每每想到这里,盖勒特便又觉得手脚冰冷,把阿不思送给的毛毯紧紧裹住自己的胸膛。

 

他真的好讨厌寒冷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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